下午,万柳英留在卫生所没回来,张卫敏到刘倩的办公室跟她汇报。

  “柳英的伤不重,医生把玻璃碴子清理干净,涂了点碘伏,现在她回家休息了,等明天伤口结痂了,应该就可以上台了。”张卫敏低头不敢看刘倩。

  刘倩看着手中的军事报纸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张卫敏以为自己可以走了,刚想转身走,刘倩又把她叫住。

  “张卫敏,万柳英鞋里的玻璃碴子是怎么来的?”

  刘倩虽然是女人,但高低也是个团长,板着脸的时候自带一股威严的气息,眼神凌厉地打量着张卫敏的表情。

  张卫敏身体一哆嗦,差点和盘托出了,又想到万柳英的嘱咐,摇了摇头:“我不知道。”

  “真不知道?”刘倩加重语气,又问了一遍。

  张卫敏带着哭腔,“真不知道。”

  刘倩失望地拧眉,“你好自为之,出去吧。”

  ……

  没有万柳英的文工团,苏晓晓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许多,心情更愉悦了。

  训练完,陆远征照例来接苏晓晓。

  他率先看见蹲在门口玩的冯雨和顾兮盼,蹲下身柔声喊道:“盼儿。”

  顾兮盼听见声音,惊喜地抬头,跳起来扑到他怀里:“爸爸,我好想你呀。”

  陆远征嘴角勾起一丝笑意:“爸爸身上都是土,脏。”

  盼儿笑嘻嘻地抱住他的脖子:“盼儿不嫌弃爸爸呀。”

  陆远征顺势将顾兮盼抱了起来,目光随即落在面前的冯雨身上:“小雨。”

  奇怪的是,冯雨却好像有些怕他,警惕地抵在墙根看着他。

  陆远征挑了挑眉,他有这么吓人吗?

  这时,苏晓晓出来了,冯雨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样,立马跑到她身后,死死揪住她的衣角。

  苏晓晓疑惑:“你欺负他了?”

  陆远征咬牙切齿:“没有!”

  “奥。”苏晓晓耸了耸肩。

  正好孙婉也来接冯雨了,她看见陆远征先是一愣,随即了然笑道:“你们小夫妻感情可真好啊,之前都不知道远征这么贴心,还特地绕路来接你。”

  她现在完全不信部队里的传闻了,陆远征和苏晓晓明显就是浓情蜜意的小两口。

  苏晓晓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:“嫂子,你带小雨回家吧。”

  孙婉冲苏晓晓背后的儿子招了招手:“小雨,跟妈妈回家吧,晓晓姐和盼儿也要回家了。”

  冯雨下意识看向顾兮盼,盼儿挥手告别:“小雨哥哥,再见。”

  冯雨没有抵触回家,默默从苏晓晓身后走出来,拉住孙婉的手。

  孙婉心里松了一口气,这个小家伙总算没闹着不愿意回家。

  “晓晓,远征,那我和小雨就先回家了。”

  “好,嫂子。”苏晓晓站在陆远征身边,不管是从身高还是颜值来说,两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登对。

 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,大多数都是善意的打量,把苏晓晓看的不好意思了。

  伸出一根手指,戳了戳陆远征的腰:“回家。”

  陆远征忍住了想抓住苏晓晓手的冲动,他现在不想像昨天晚上那样吓到她。

  别看苏晓晓外表乐观大方,其实心底里特别敏感怯弱,别人向她走一步,她可能走半步,甚至不动,如果别人向她走九十九步,她便会把自己藏起来。

  日子还长,慢慢来吧。

  路上,陆远征带苏晓晓去服务社里买菜,今天到了一批新鲜的白菜,用来做菜或者包饺子都挺好。

  这是苏晓晓穿书以后,第二次来到服务社。

  之前还同情陆远征娶了苏晓晓的那个柜员,看见两人说说笑笑的走进服务社,脸色有些难看。

  陆团长脾气未免也太好了,这都能原谅苏晓晓那个毒妇。

  柜员看着明显一家三口的幸福模样,觉得扎眼,装作很忙的样子收拾货架,没有主动招呼他们。

  耳边却突然传来苏晓晓清脆悦耳的声音:“那个女同志,可以帮我们拿一袋米和两棵白菜吗?”

  柜员转头看见苏晓晓正看着她,显然是在叫她,更觉得气闷,这苏晓晓明显是故意的!

  想在她面前证明自己和陆团长有多恩爱吗?

  她把手里的瓶瓶罐罐收拾的乒乓响,指挥着旁边的同事:“王婶,你去给她拿。”

  王婶看上去是个面善的,虽然手头上很忙,但还是立马答应了一声,同时安抚苏晓晓:“同志稍等一下,我给你拿。”

  陆远征微微蹙眉,这个王婶已经忙得脚不沾地,大汗淋漓,反而是那个柜员不仅不干活,还一直指使她。

  苏晓晓没有催王婶,“没事不急,您慢慢来。”

  王婶正在给上一位军属结账,眼神感激地看了一眼苏晓晓。

  等忙完手中的活,王婶立马拿了一袋米,还仔细挑了两颗白菜:“同志,这两颗白菜特别嫩,刚从地里拔出来的,回家剁碎拌点肉馅儿,包饺子可香了。”

  王婶热情的给苏晓晓介绍白菜怎么做才好吃。

  柜员听的不耐烦了,白了她一眼:“王婶,你话怎么那么多?没看见后面还有顾客要买东西呢?”

  王婶被小辈说了,讪讪一笑:“好嘞,同志,一共是四块钱。”

  陆远征拿出四块钱正想付钱,顾兮盼突然指着橱窗里的糖,眼睛都快贴在玻璃上了:“爸爸妈妈,我想吃糖。”

  陆远征立马爽快地对王婶说:“再拿一斤大白兔奶糖。”

  “买这么多?小孩子吃这么多糖,要蛀牙的。”苏晓晓轻声说,虽然她也不想当个扫兴的妈妈,但是这个年代蛀牙应该还是挺麻烦的。

  陆远征斜睨了她一眼:“给你吃的。”

  苏晓晓噎住,她又不是小孩子,才不想吃糖。

  但很快她就被打脸了。

  走出服务社,苏晓晓和盼儿一大一小,分别往嘴里塞了一块奶糖。

  “好甜啊。”

  七零年代的大白兔奶糖外面还包裹着一层糯米纸,奶香味浓郁,有点粘牙。

  但是真的很好吃!和现代添加了各种添加剂的糖味道完全不一样。

  陆远征看着像小猫满足一样眯起眼睛的苏晓晓,眸色温柔:“有多甜?”

  “就是很甜啊,你也尝一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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